以上,就是我跟那只吸血鬼的兩次相遇。兩次的結果都一樣,快死的吸血鬼最後都不會死,而我那把黑色的傘不但會救了吸血鬼,最後還會被它搶走。
「……我不好,快死了……」原來,這個外國人會講中文!是免不了有點外國腔調,但還是聽得懂。聽他軟叭叭的衰弱語氣,其實不用他說,我也知道他即將成為一具屍體。
他父母在外面走動的時候,總是有人喜歡問:他們兒子怎麼都載著墨鏡?他父母避重就輕,不是說兒子怕曬太陽、就是說兒子載墨鏡好看,從來沒有一次,正面回答這個問題。
他這才看清楚老人的臉。那是一張木乃伊的臉,因為戴墨鏡看不到眼睛,只看到一條一條深不見底的皺紋、從眼角邊一直垂到嘴角,嘴巴裡沒有牙齒,整個裏成一團麻糬、一團會喃喃自語的麻糬。
被捅過一刀之後,死裡逃生回來,他沒有再到外面找工作,在自己家裡開的雜貨店幫忙。人變得消極煩躁,常常發脾氣,年邁的雙親好不容把兒子拉拔長大,卻成為兒子的受氣包。